蓝田

辞去,看得很杂,随便写写。

【双水】不渡[玖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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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无渡病好之后又在卧房内静养了些时日,或是铜炉山暴动对贺玄的影响愈发少了,这段时间里仿佛又回到师无渡重生后被搁置的时候,不闻不问,除了一日三餐,贺玄与师无渡压根连面都不见。

 

若是以前的师无渡,定会被这种刻意忽视而激怒,可他现在却习惯了平静无常的日子。没有诸神官喋喋不休的琐事,没有众星环绕的光鲜,闲来无事随便捡本什么书籍,便能度过一个平和而静寂的午后。

 

人的心性总会伴随着环境而改变,在这亘古无波、与世隔绝的南海鬼蜮,无论外界的时光飞逝如何之快,似乎都不对这岛中的一草一木造成任何影响。寄情于山水,忘乎其间,然修道多舛,少有成仙。

 

师无渡偶然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有所变化,比起重生后的肉体凡胎更为轻盈,身姿出尘,隐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。

 

师无渡有些愣然,难不成是自己在这鬼王的法场中,把道悟彻了?多少仙境宝地内有人修炼上百年都不曾得道,在这绝境之地竟还能修成仙客,无稽之谈……但确确实实的,师无渡能感受到自己尽失的法力正日渐回溯。

 

黑水沉舟,你究竟在想些什么?你难道当真不怕我重新渡劫成神,重回上天庭?

 

师无渡闭了闭眼,折下一根木枝在指间摩挲。

 

他虽是文官,却并非不精通武艺。飞升前曾拜学修道,也曾是拿过剑的人。凭着记忆里的那些几百年前的琐碎片段,师无渡捡着那根木枝来回地比划两下。

 

仗剑出鞘,剑锋起势,我身即是我剑意所指,则斩尽宵徒。身若游龙,招若惊鸿……挽手勾剑花,提步抬肘以剑身格挡,然后、然后……?

 

有什么如同断线的珠玉,簌簌脆响,在尘封的记忆中上下交合,将那些零碎的图块、摔碎的一角拾起,四分五裂地拼凑在一起。

 

不、不对,这处应该有什么重要的地方遗漏了,师尊当年传授的时候,分明还提了什么。

 

“不错,都懂得无聊的时候强身健体了,看来你是真的对飞升不死心。”

 

师无渡回眸,见贺玄倚在一根木梁下抱着双臂,不知在那已站了多久。

 

师无渡微微皱眉:“你何时来的?”

 

“贺某一直都在,只是你练功太专心,没注意罢了,”贺玄站起身,从木阶上慢慢地走下来,“没想到你倒是挺会给自己找乐子。”

 

“你这破地方如此无聊,不找些消遣恐怕早得闷死。”师无渡随手丢了木枝,转身欲走。

 

“我还没看够,急着走什么,”贺玄说罢,突然话锋一转,以命令的口吻提声喝道,“明光!”

 

一道凛冽的杀伐剑光闪过,它不知从何处破空而来,将师无渡的去路直接划出一道极深的沟壑!泥土翻起,落花四降,这剑气可谓霸道至极,将所到之处皆要留下自己的痕迹。

 

“你说谁?!”师无渡愕然盯着那身形稳定后的剑身。

 

“我在叫它,”贺玄笑了笑,笑意却十分冷然,“明光,去他手里。”

 

那剑腾空而起,青锋直指师无渡,它几欲是强横地蹿进师无渡的手中,在他满脸惊愕的情况下锋芒毕露,以剑为主,领着人身强迫地重复着方才的每一招每一式!

 

剑花本应婉转清逸,却因这把充盈着凶煞与戾气的宝剑舞得杀意决然,师无渡冷汗如瀑,他压根控制不住这把凶器!任它带着自己提膝一挡,而后……朝着贺玄的方向霍然刺去!

 

师无渡瞳孔剧缩,一声“闪开!”下意识吼出,然而下一瞬贺玄腰间的黑金扇猛地自行振起,扇尖在霎间化为尖刃,旋飞那把唤作“明光”的凶恶宝剑!

 

那一击的力道堪称爆法场,师无渡的手心被震得发麻抽筋,好半天都维持着五指张开,微微抽搐的姿态不能缓和。

 

那扇子救主之后似乎很得意,一折未开,它便将明光直接击飞出去。揍完偷袭的兵器,它在半空中打着转转不时把扇柄对向贺玄,摇了几下,应该是一个讨好求夸的动作。

 

贺玄却懒得理它,道:“方才那招,才是这套剑法的绝杀。”

 

师无渡一手握住另一手,抬起眸,紧盯着贺玄:“你为何知道几百年前的师门剑法?那剑……那是裴茗的宝剑,为何又在你这里?贺玄!你究竟想做什么?!”

 

正是质问之时,被击飞的剑影又携着一股雷霆之力冲回,这次戾戾的剑光对准的是师无渡的胸膛,不偏不倚,利刃割风席来!贺玄面色微变,抬袖猛地将黑金扇挥开一折,鬼气暴涨,阴诡的身形瞬移到师无渡眼前,直直与明光剑冲撞上去!

 

金属落地的重击声沉闷而迟缓,那明光剑在这相撞下竟被活生生地断作两截。只听一声痛吟,明光剑被直接打为本相,一个身体分作两部分的男人在地上滚了几转,又怒又不甘地大吼大叫。

 

“大人!你救他做什么?!他可是裴茗的好友您不共戴天的仇人!!!”

 

“容广,我的事你最好少插手。”贺玄森然道,“我能救你一命,便能随时拿回。”

 

师无渡今日脸上的吃惊便没收回去过:“你就是容广?!”

 

“是我,如何?!”容广桀桀笑着又将裴茗痛骂了一番,这才自顾自将自己的身体接好,从地上爬起来阴翳地盯着师无渡,“水横天,你们三毒瘤果然没一个好东西,彼此间的丑事想必都心知肚明,这才虚伪地聚在一起吧!?”

 

“那又如何?”师无渡厌恶地蹙起眉心,“你以裴茗之名逼宫,又是入得了台面的东西了?”

 

“哈!你居然有脸训斥我?!”容广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,面容扭曲地笑了大半天,才道,“我现在可是要杀裴茗去了,你拦得住我吗?!”

 

师无渡:“……”

 

他将目光转向贺玄,“这就是你想要的,是吗。”

 

贺玄道:“远远不止。”

 

师无渡深吸了一口气,冷冷道:“是,师某现在确实没能力拦下你,你要杀裴卿,我束手无策。”

 

容广又是一阵狂笑,笑完,贺玄收回那把又委屈兮兮的扇子摸了两把,道。

 

“你去吧,铜炉水深火热,惜命。”

 

容广领命化作明光剑,纵身飞远。贺玄与师无渡仍在院中立着,过了许久,一朵寒花被风摇落,飘进了贺玄的掌心里。

 

“你无法阻止我的计划,”贺玄捻起那朵花,挑起眉笑道,“水横天,你现在一定很痛苦。”

 

那薄凉的唇一点一点抿紧了,向来高傲的骨节仿佛断裂作响,他阖上眼,眼角有一滴泪花沿着面颊而滚落。

 

“我说了,远远不止这些。”贺玄似乎很愉悦,他轻轻扼起师无渡的下颔,逼人睁开眼直视自己。

 

“我恨你。”师无渡平静地重复着,“贺玄,我恨你。”

 

贺玄唇间的笑意假得有些可怖了,他将那朵花拾在师无渡的唇上,然后倾身,隔花吻上师无渡。一鬼一人的嘴唇都凉,贺玄将花喂到师无渡的口中,逼他咽下去,直至喉结清晰地一滚,他才缓慢地从师无渡嘴里退回。

 

“很好,”贺玄抚摸着他的眼角,“我真想把你丢进铜炉山,但你一定…活不下去。”

 

所以暂且就用恨来支撑你的傲骨,别太快将恨意殆尽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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